意译迎合了对方的认知，却主动放弃了展现文化力的大好机会

原标题：英译中华文化特色词：从 CNN 的报道聊起
曾泰元，英语世界，2025年5月15日

　　英译中华文化特色词是个难点，长久以来一直困扰着各路方家，而美食词汇更是难中之难。值此百家争鸣、各有坚持、莫衷一是之际，中菜英译居然成为美媒 CNN 的新闻题材，这个意外让人眼睛一亮。

　　2025年4月29日，英语世界重量级新闻媒体 CNN 的官网发布了一则采访报道，题为 Husband-and-wife lung slices? Why translating Chinese food names into English is ‘an impossible task’（《丈夫和妻子的肺脏切片？为什么英译中餐菜名是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文章用了两千余词的超大篇幅、十余张诱人的美食图片，深度探讨了中英翻译的问题。记者直面难点，梳理现状，采访专家，提出建议。

　　……。

　　这篇关于中华美食英译的报道由 CNN 的特约旅游记者 Maggie Hiufu Wong（黄晓芙）所撰，文中采访了香港大学的中华美食文学学者、翻译学教授 Isaac Yue（余文章），也采访了热爱中国菜、烹饪写作大奖得主的英国美食作家 Fuchsia Dunlop（汉名“邓扶霞”）。两位受访者都表示，中华美食之所以难译，甚至不可译，主要是因为中国的饮食文化源远流长，层层叠加，典故丰富，意象绝无仅有，相关词汇异常独特，某些食材、成品、烹调法、概念、形状是中国所特有，在英语里根本找不到对应。

　　英国美食作家邓扶霞具体建议，如要英译中餐美食，不妨直接向中文借用，就像英语向法语借用了 chef（厨师）和 omelet（煎蛋卷；欧姆蛋）。落实到中菜英译，这种翻译策略就是音译，就是用拉丁字母转写汉字。

　　这篇专文还特地为 dumpling（团子）正名，说 dumpling 在英语里本是炖煮的面团丸子，如今经常在中餐点心里用作涵义甚广的统称，饺子、馄饨、包子、烧卖、小笼包都被翻成 dumpling，这个做法是不妥当的。

　　……。

　　记者在文末的总结引用了两位受访专家的见解，我也十分认同。翻译不仅仅是工具，只做表面上的跨语言转换；翻译还能进入更深的层次，对译文的文化起着潜移默化的作用，成为促进文化理解的重要手段。

　　是故，如果我们总认为音译、直译对方不会懂，因而制约了自己的心态，那就低估了翻译的影响力。诉诸语言地道的意译，迎合对方的认知，让对方立即能懂，表面上的沟通似乎达成了，却主动放弃了展现文化力（power of culture）的大好机会，殊为可惜。

　　活到老学到老。我们都需要持续学习，不懂的理当要学，而不是固守自己的信息茧房。中华美食博大精深，我们的民族自信心与日俱增，何妨趁此良机，通过翻译展现蕴藏的文化力，影响英语世界，促进文化理解？

　　作者简介：曾泰元，上海杉达学院英语系教授兼外语学院院长、语料应用与研究中心学科带头人、国家语委汉语辞书研究中心兼职研究员、商务印书馆《英语世界》杂志编委、《中国科技术语》编委。

（黄佶编辑配图，2025年5月23日）

相关文摘：

　　中国菜肴翻译四层结构：1，音译（比较简洁，中国餐馆服务员能听得懂）；2，字面意义（使外国人能看懂）；3，物质内容（主要原材料和烹饪方法，方便外国人点菜）；4，文化故事（可选，方便外国人深入了解这个菜肴）。（黄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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