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为什么是“龙的传人”? 信箱:1131376436@qq.com T:13671606831 《译龙风云》 |
Loong Chenchen:深刻体现了音译“真善美”的合理之处 原标题: ……。 3.2 文化符号与哲学概念翻译中的“真善美” 世界纷繁复杂,文化多样性使得许多概念在源语言与目标语言之间的表达存在显著差异。这意味着并非所有概念都能在两种语言中找到对应的表达方式,也并非所有文化差异都需要严格按照目标语言的既定模式进行转换。在实际的跨文化交流场景中,我们经常会遇到源语言中存在,但目标语言中缺乏直接对应的表达的概念。翻译这类文化特色词需要译者超越简单的语言转换,深人到这些词语背后的文化知识和历史背景中去寻找合适的表达。中国“龙”的英译就是其中一个较为典型的案例。多数情况下,谈到“龙”,我们会想到 dragon 作为其对应词。 最先将“龙”译成 dragon 的并非中国人。据历史记载(黄佶,2018),早在十三世纪,马可波罗就在其《马可波罗游记》中提及并记述了中国“龙”的传说。他同时使用过 dragon 和音译 loung 或 loong。不难看出,他显然是意识到了“龙”与 dragon 的概念和知识在地域上的差异,否则他就不会同时使用 dragon 和音译 loung 或 loong。他选择 dragon 是因为在英语中缺乏一个完全与“龙”对应的概念,因此他选择了一个形态上较为接近的传说物种作为对应词。 |
Marco Polo, 1865
然而,这是地域知识走向世界知识的第一步。在随后的跨文化交际中,经过不断磨合,不断认识,这两个概念在各自地域的外延和内涵知识中被重新定义和刷新。今天,虽然在“龙”和 dragon 的对应关系上仍存在争议,但其实很多英语母语使用者对 dragon 已经有了新的认识。 传教士是推动知识重构和文化传播的重要力量。1809年,马希曼(Marshman)在一本研究汉字的小册子里把“龙”注音为 loong,但他在其后来的著作中仍沿用了 dragon 这个词。1815年,英国传教士马礼逊(Robert Morrison)出版了《华英字典》,将“龙”正式译成了 dragon。这部字典的深远影响强化了 dragon 一词的知识更新,为“龙”和 dragon 的信息对应奠定了重要基础。在知识更新的作用下,用 dragon 指代“龙”成为了常态。 |
Walker, 1882
……。 选择 dragon 对译“龙”的最大挑战是 dragon 在英语多义体系中的概念正反对立。实际上,语义对立是语言自然演化中的普遍现象,在汉语上古时期就已存在(王玉鼎,1993)。语言学家称之为“反义同词”“自反义词”“反训”,即东晋郭璞在他《尔雅注》中提出的“义相反而兼通”和“美恶不嫌同名”、洪迈的“字义相反”、段玉裁的“义相反而相成”、邓廷桢的“相反为义”和“一字兼两义”、朱骏声的“两谊相反之字”、王念孙的“相反而实相因”、钱大昕的“反训”、俞樾的“美恶同辞”,到徐世荣的“义兼反正”、伍铁平的“一词兼有相反二义”、王宁的“反义同词”,张志毅的“对立异化”的观点(郑振峰、袁世旭,2015:29),在英文中被称为 autantonyms 或 contranyms。 |
autantonyms, contranyms
汉语中的“冤家”便拥有两个截然不同含义:一是源于佛教用语的“冤家”,指“仇人”“对头”,如《初刻拍案惊奇》里的“冤家路窄”;二是“有缘分的人”,暗指“情人”,如《西厢记》里的“欢喜冤家”。一词多义的现象恰恰展现了真实语义的丰富性和复杂性,以及自然语言在适应不同交际需求时的灵活性。在文学作品中,“冤家”的“情人”派生意义,已经成了一种独特的文化现象,用以描述男女之间那种既爱又恨、既想靠近又想逃离的复杂情感。 当然,在多变的语境中,dragon 与“龙”的概念对应仅是一种选择,毕竟在西方语境中,dragon 所附带的负面联想由来已久。为克服因区域知识差异造成的理解障碍,同时保持原有意象的生动性,翻译界为“四小龙”探索出“Four Asian Tigers”这一替代表达。Tigers 的勇猛特质保留了“龙”的部分象征意义,也规避了文化冲突,赢得了广泛认可。这一译法体现了翻译活动中对文化适应性的高度重视,也是基于知识的翻译创造。……。 从知识翻译学的视角看,音译 loong 是否合适呢?在 2024年中央广播电视总台春晚的舞台上,吉祥物“龙辰辰”以华丽的姿态登场,官方为其选定了 Loong Chenchen 的译名。这一选择深刻体现了音译在遵循“真善美”原则方面的合理之处。 |
从知识翻译学的视角来看,音译往往是专名翻译的首选策略,也是行之有效的方法(刘丹青,2023)。“从 John Stuart Mill 对专有名词符号功能的哲学阐释,到 Saul Kripke 对其符号所指任意性的强调,音译优先的原则受到普遍认可(提莫志克,2004:224;Aixel,2007:61)”(葛林,2016:138),因为它能够最大限度地保留原名的音韵特色与文化独特性。Loong Chenchen 的译名,正是知识翻译学在跨文化交流中的一次成功实践。在专名及其音译知识的作用下,它准确地传达了“龙辰辰”这一专名的基本信息,还在目标语言环境中重构了原名所蕴含的文化韵味与情感色彩,完美体现了翻译艺术中的“求真”原则,即忠实于文化原貌。 同时,译名 Loong Chenchen 也符合国际受众的接受习惯,体现了翻译中的“求善”原则。特别是 loong 本身就是被广泛认可的“龙”的可选译法,其使用有效避免了直接使用 dragon 可能带来的文化误解与偏见,使国际受众能够更加客观、全面地认识和理解中国龙所蕴含的深厚文化底蕴与民族情感。这种翻译策略既是对传统文化的现代诠释,也是对国际受众文化接受习惯的尊重与适应。 |
此外,译名 Loong Chenchen 还在语言表达上追求艺术性,体现了翻译艺术中的“求美”原则。音译“Loong”不仅保留了“龙”的独特音韵,还通过其独特的拼写方式,赋予了译名以独特的艺术美感。这种翻译方式不仅提升了译名的审美价值,更使翻译成为一种富有创意的艺术创造过程。可以说,Loong Chenchen 这一译名充分证明了知识翻译学在音译方面的适用性。它准确传达了原名的基本信息,并通过音译的方式重构了原名的文化韵味与情感色彩,体现了对传统文化的现代诠释与文化自信;同时,它也符合国际受众的接受习惯,追求语言表达的艺术性,使翻译成为了一种求真、求善、求美的艺术创造过程。正如杨枫(2021:2)所言,“翻译就是探究跨语言知识加工、重构和再传播的行为、关系、运动和规律”,而 Loong Chenchen 的译名选择,正是这一翻译理念的生动体现。 ……。 参考文献(略) |
作者简介:冯奇,博士,上海外国语大学贤达经济人文学院外语学院教授、博士生导师;研究方向:语言学、翻译。 |
作者简介:冯军,博士,海南大学外国语学院副教授、硕士生导师;研究方向:语言对比与翻译。 (黄佶编辑配图,2025年10月20日) 相关文摘: 笔者查到的最早资料是书籍 Le Livre de Marco Polo[1](马可. 波罗的书)。书名页上注明:1298年由他口授, 由 Rusticien 用法文记录,1865年出版。书中第 268页有这样的句子:“Encore y a pourtrais: dragons, bestes, oiseaux, chevaliers…”。书中对 pourtrais 一词的注释是 Figurès, peints。因此这句话的意思是“还有很多画像:龙、野兽、鸟、武士……”。 在引言(Introduction)部分 CXXXIV 页,dragon 一词还用于河流汉语名称音译的注释:Quelques jours après on franchit le fleuve Loung-ko (aux os de dragons)(几天后,你会越过龙骨河)。 ……。 以上考证工作的最大收获是: 外国人在用 dragon 和 serpent 等意译龙的同时,至少在十三世纪就已经在用 loung 音译“龙”这个字,至少从十九世纪初开始用 loong 为“龙” 字注音并这样音译“龙”字。 [1] 参见法国国家图书馆:http://gallica.bnf.fr/ark:/12148/bpt6k503889g (黄佶:dragon 还是 loong:“龙”的翻译与国家形象传播,秘书,2018年第二期) 相关链接: 闹半天外国人最初说的是 Asian Four Tigers(柘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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