改译龙无关民族主义，批评者却体现出逆向民族主义

　　记者采访专家后，应该核对专家的观点，或者要求专家提供观点依据。现在有互联网，这些事情是非常方便的。俗话说：“隔行如隔山”。专家不是万能胶，并非任何课题都是专家。专家信口开河，记者一字不落，最后损害的是报刊的权威形象。

　　百年老店 BBC（英国广播公司）也出现了这种情况。下面是它的一篇报道，我的评论穿插其间。

龙年英文要摒用“dragon”？中国官媒称应改用“loong”为何引起讨论
李澄欣，BBC News 中文，2024年2月9日
https://www.bbc.com/zhongwen/simp/chinese-news-68250302

　　农历甲辰龙年将至，中国网络上掀起“龙”一词的英文翻译之争。

　　今年有官媒摒用“dragon”，改为“loong”（龙的音译）。中国环球电视网（CGTN）在报道“新春龙舞挑战赛”活动时，将龙年译为“Loong Year”，“龙舞”译为“Loong Dance”，央视春晚吉祥物“龙辰辰”的英文名也译作“Loong Chenchen”。

　　对照 2012年的上一个龙年，中国政府并没有使用“Loong”，当年官媒《环球时报》和英文报纸《中国日报》都采用 “Year of the Dragon”。

　　有学者对 BBC 分析指，这反映了中国官方希望掌握话语权，展现“文化自信”，但世界未必会流通这个翻译。

　　【黄佶评论：稍微了解一下十几年来中国人围绕改译龙的争议，就能知道：中国官方是反对改译龙的，是坚持译龙为 dragon 的。2023年1月，外文出版社出版《中国时政话语翻译基本规范．英文》一书，规定译龙为 (Chinese) dragon。国务院批准、外文局和教育部等建设的“中华思想文化术语传播工程”至今译龙为 dragon。官媒只是顺应了民间改译龙为 loong 的潮流而已。】

　　……。

　　对此，有中国网民表示支持音译，指“dragon 那种像大蜥蜴，跟中国龙不一样”、“中国龙是独一无二的，汉语走向全世界，就应该把‘龙’这个词音译”。持反对意见的网民则认为“越来越民族主义”，反讽称“建议英文直接被拼音取代”。

“文化自信”与“去英语化”

　　新加坡国立大学政治学副教授、卡耐基中国项目研究员庄嘉颖对 BBC 中文表示，此事反映出中国……变得更加民族主义和强调所谓的“文化自信”。

　　“大国，经常都希望留下自己的 imprint（印记）。其实就好像美国人说职棒是 world series（世界大赛），美式橄榄球超级杯是 greatest sporting event in the world（世界上最伟大的体育活动）。但跟美国一样，其他人可能不会管你，只是自我感觉良好。”

　　他表示，这跟近年的“去英语化”趋势一脉相承，中国一方面希望表现出自主性，同时却没想清楚自己要什么，因此在“民族自信”与“国际化”之间迷失。

　　“我们要问，到底要到什么程度？如果翻译要改用汉语拼音，那么春节应该改为 Chun Festival 或 Chunjie，农历新年应译作 Nongli New Year，以后 People's Republic of China（PRC）要不要换成 Zhonghua Remin Gongheguo（ZHRMGHG）？”

　　【黄佶评论：庄教授完全是在牵强附会。中国人要改译龙，是因为“dragon 那种像大蜥蜴，跟中国龙不一样”，是因为 dragon 代表的是“恶龙”（《中国时政话语翻译基本规范．英文》），并非是为了把所有翻译都改为汉语拼音。即便没有必要音译“中国”，就等于也没有必要改译龙吗？难道中国人应该用 dragon 这种大蜥蜴、象征邪恶的异域神话动物作为自己的象征物？更何况，改译龙为 loong 根本不是今年刚出现的新鲜事，早在十九世纪，就有欧美人指出中国的龙不是 dragon，并且改译龙为 loong，在新加坡也早就有店家译龙为 loong 了。建议庄教授下班后去问问 Tasty Loong（龙鲜阁饭店）的老板：“你是不是想把 Singapore 改译为 Xin Jia Po？”】

　　……。

　　中国各地把英文翻译改成汉语拼音，例如北京地铁将“Station”改为“Zhan”，街道路标的也以拼音“Lu”替代“Road”。而在去年中国两会期间，有全国政协委员提议取消初高中英语主科地位，或者降低高考外语分值。

　　【黄佶评论：对北京改译地名，不应该过度解读。一个外国游客告诉中国出租车司机要去某某 road，有几个司机听得懂？说某某 lu，就好多了。菜名等等也是这样。】

　　时事评论员刘锐绍告诉 BBC 中文，中国共产党视语言为一种思想工具，也是教育的先天条件，官方的大趋势是不希望英语流行。

　　“但现阶段中文还是无法取代英文，只能在一些的小节上做，用中方宣传机器来慢慢改变。‘dragon’改为‘loong’就反映出中国渴望掌握话语权的现象，但这是自嗨居多。”

　　他认为，有关做法违反约定俗成的语言习惯，相信“loong”很难成为世界主流用法。“语言是有生命力的，会随着时代发展，如果所有字都要追溯到原文，这不是现代化的思维。”

　　【黄佶评论：日本人大量音译了自己的文化负载词，“追溯到原文”，强行让全世界按照日文原文发音，sushi，bonsai，……，这位刘评论员有没有担心日本失去现代化？退回到原始社会？loong 刻意避开英语常用词 long，而日本人则不管不顾，围棋译为 go，清酒译为 sake，根本不考虑和英语现有词汇撞车，是不是更加违背了约定俗成的语言习惯？刘评论员是不是更应该批评一下？】

　　往年过年，也有“Lunar New Year”（农历新年）和“Chinese New Year”（中国新年）的争论。学者庄嘉颖强调，农历新年是亚洲多个地区的共同节日，如果英文译名要在地化，“中国讲 Year of the Loong，那我们在星马印尼要不要来一下 Year of the Naga（那伽）”。

　　他认为，中国更改自己的译名没问题，“你喜欢怎么改就怎么改，只要别强加在其他地方和文化，要求别人换就可以了。”

　　【黄佶评论：龙在马来语中早就被译为 naga 了。dragon 被强加在龙身上，庄教授不关心，但是中国龙要使用自己的专有名词 loong 了，庄教授却有意见了。这样的学者非常多。2006年，国内很多教授反对改译龙，反对龙和恶魔 dragon 划清界限。但是看见我汉译 dragon 为“毒拉更”，立即有人跳出来批评我使用贬义词去翻译 dragon。不知道他们的内心是怎么想的。】

（黄佶编辑配图，2024年2月28日）

相关链接：

“春节”就是 Chunjie！韩国人早已把“新年”音译为 Seollal 了！

Loong 在国际上的应用情况汇总

中国外交系统改译龙进展情况

译龙为 Loong 实际使用案例（按分类排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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