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的英文应该翻译成 loo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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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人自己不积极使用中文音译词,外国人怎么会采纳?

  曾泰元老师长期关注外国辞典收录来自中国的词汇的情况,写过很多很有价值的文章。上个月曾老师撰文感叹牛津大辞典(OED)收入了好几个日文词汇,却没有中文词汇的踪迹。曾老师说:“如果将来 OED 采用音译,收录了我们的 dia(嗲)、bangbang(棒棒,即重庆挑夫)、suanmeitang(酸梅汤)、hutouzhen(虎头枕)、xiaolongxia(小龙虾),那会是什么样的光景?”

  我留言评论说:“中国人自己不争气,不敢积极使用音译词,外国人当然也不会吸收进外语。连已经有两百年历史的 loong(龙)曾老师都不肯接受,却奢望外国人采纳毫无使用基础的 dia(嗲)?”(2021年7月6日,未获公众号通过发布)

  曾老师在 2006年撰文建议音译龙为 Long,但在 2007年又说改译龙是“一条艰辛之路”,主张保留译龙为 dragon 的做法。2017年更是提出“dragon 改为 loong 很重要?其实让别人接受‘龙 dragon’更重要”。

  从 2006年改译龙的建议引发全国新闻媒体关注到现在,已经十五年过去了。如果中国学界意志坚定,在有关部门的领导下,沿着改译龙的“艰辛之路”走到现在,Long 或者 Loong 可能早已进入外国人的辞典了。遗憾的是,中国外语学界的主流学者和外事外宣部门坚决反对改译,十五年之后,中国的象征——龙——仍然被中国的外宣外事人员和欧美文化中的恶魔杜拉根兽(dragon)相提并论。

  曾老师在文章最后说:“语言能有扎实的体现,端赖背后文化实力的大幅提升,这需要努力,但无法速成,强求不来。”此话没错。但是中国人自己坚持对外使用中文音译词本身就是提升中国文化实力的方法之一;无法速成,也不等于永远不迈出第一步。

  令人欣慰的是,大量民间人士和一些企业以及官方机构十五年来一直在努力前进,坚持译龙为 Loong。这个新词汇也随着龙芯集成电路(Loongson)、电子游戏“龙”(Loong)、翼龙无人机(Wing Loong)和电影“龙之战”(War of Loong)等产品或作品走向了全国,走向了世界。

(黄佶,2021年8月31日)

中国男子篮球职业联赛广东龙狮队队服

附件:

日文新词进牛津
曾泰元,原载微信公众号“英语世界”,2021年7月6日

  这不是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这是知己知彼,师夷之长技。本文不谈别的,只从语际互动的角度切入,浅谈最近刚被英文吸收的几个日文词。

  英国的《牛津英语词典》(Oxford English Dictionary,简称 OED)举世闻名,备受尊崇,望之俨然。6月中,OED 发布了 2021年第二季的季度更新(quarterly update),增录的新词新义洋洋洒洒,让人看了眼花缭乱。

  职业病作祟,我仔细浏览了完整的词表,看看能否发现什么我感兴趣的元素,特别是来自中文的借词新增。遗憾的是,在这一批增录里,我遍寻不着中文词语在英文里的雪泥鸿爪。凭借着语感,我倒是注意到了明显的日文痕迹。经进一步了解,我的直觉得到证实,来自日文的借词共有五个。

  依字母先后顺序,第一个是 amae(日文作“甘え”),意思接近中文的“撒娇”,是日本精神分析学家土居健郎教授首创的概念,出自其标竿著作《“撒娇”的构造》(又译《日本人的心理结构》)。

  第二个是 amakudari(日文作“天下り”),可以理解为“官员空降”或“高官下凡”(台湾的组织文化里常戏称为“门神”),指的是政府部门退休下来的大咖,受聘到私人企业,借助其先前在政府部门的关系或影响力,为企业牟取不当利益或取得特殊便利。

  第三个是 amazake(日文作“甘酒”),是日本传统的浊酒,由白米发酵制成,味道甘甜,酒精含量低,甚至不含酒精。

  第四个是 amigurumi(日文作“编みぐるみ”),意思是钩针编织术,或钩针编织玩偶。

  第五个是 anago(日文作“穴子”),国内的日本料理也称之为“星鳗”(学名“星康吉鳗”),是海鳗的一种,喜欢吃日料的饕客应该都不陌生。

  这五个词语来自日文,被英文借用,广泛用于英文各式的文本,有时间的跨度,有媒体的多样性,语言的证据充分,是故为 OED 所收,公布于这一批的新增,正式成为英文词汇的成员。

  历史恩怨和民族情感暂摆一边,无可讳言,日本文化精致,有股莫名的吸引力,不只许多国人喜爱,西方世界同样为之着迷。日本无须努力推销自己,外面的世界经常不请自来,主动上门求索,不管是物质的还是精神的,是高尚的还是低下的。

  相形之下,在世界文化的版图上,当今中华文化的影响力仍不够明显,中文词语对英文的渗透力依旧有限。我觉得唯有掌握根本的“道”,才能让人近悦远来。仰赖枝微末节的“术”,纵使有用,充其量也只是昙花一现,收效甚微。

  日本文化和日文,就是一面镜子。试想,如果将来 OED 采用音译,收录了我们的 dia(嗲)、bangbang(棒棒,即重庆挑夫)、suanmeitang(酸梅汤)、hutouzhen(虎头枕)、xiaolongxia(小龙虾),那会是什么样的光景?

  语言能有扎实的体现,端赖背后文化实力的大幅提升,这需要努力,但无法速成,强求不来。

  作者简介:曾泰元,东吴大学英文系副教授、原系主任,国家语委汉语辞书研究中心兼职研究员、《英语世界》编委。

相关链接:

【专题】曾泰元先生论译龙:从赞同音译到反对改译

翻译学界的失职和耻辱:中国龙文化危在旦夕,中国人可能成为日本龙的传人(黄佶)

文化走出去:日本的 gyoza 全面领先中国的 jiaozi(黄佶)

(黄佶编辑配图,2021年8月3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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