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护汉语——中华文化之根

谭振江（2007年7月2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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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今，有识之士对中国的英语教育问题尽管提出了理性的质疑，但总觉得有些隔靴搔痒。更抱有的是深深的隐忧，笔者现道出几点“危言”来，权当抛砖引玉了。

　　第一，语言是文化的根本。长期以来，语言仅仅被当成一种交际工具，这种陋识必须予以澄清。按人们熟知的海德格尔的说法，语言是存在的家园。即，语言是人们生存的依托。物质的财富都会湮灭，唯有语言文字万古长存。一种语言方式，就是一种思维定势，一种价值的、行为的，甚至是一种生活的方式。接受一种语言教育，往往很容易地就接受了其特定的文化传统、思想信仰和价值尺度的。一个简单的词汇，比如说鸡尾酒，看似简单，但是它的背后却附着着复杂的文化内涵的。它是和西方文化中的节庆、宴庆及交游方式联系在一起的。

　　正因语言有这一本质特征，殖民主义、帝国主义者的触须每到一处，原著居民的文化就要遭灭顶之灾了。日本在对台湾的殖民统治期间，就曾废除汉语，强制推行日语化教育，妄图斩断台湾与中华民族文化的血脉联系。须知，毁灭古埃及辉煌文化的，不是波斯帝国、也不是马其顿的铁蹄，而是输入的希腊文。法老贵族们以希腊语为时尚，古埃及的象形文字就渐渐地成为“天书”了。

　　有鉴于世界诸多古老文化灭亡的教训，除了要增强国家的经济、政治、军事的实力外，毋忘了更要增强民族文化实力。中华民族的伟大复兴是不能偏废的。历史上，中华民族的强盛时期，都是民族文化的鼎盛期；否则，哪有鉴真大师的东渡？又何曾有各国遣唐使的纷至沓来呢？

　　第二，要继承和发展中华文化，就要守护好汉语这根。汉语是世界上历史最悠久语言之一；汉字是最发达、最优美的表意文字。中华民族创造的光辉灿烂的文化，都是靠汉字记载、传播和流传至今的。具有五千年悠久历史的中华民族，历史上尽管几经朝代更迭、民族内部纷争，却千秋万代，源远流传，这除了有伟大的民族凝聚力之外，还有文化凝聚力，尤其是语言凝聚力的。因此，国人决不能没有起码的民族自豪感、语言自豪感的。

　　试想，外国文化能诞生像《易经》这样博大精深的文化瑰宝吗？《红楼梦》中人物关系，一看汉字的部首就一目了然了。哪种外国语能做到呢？只有汉字，神奇美妙的象形文字才具有如此独特的魅力，才有代表东方文化神韵的唐诗、宋词，甚至独特的文字诗。当然，这绝非文化的自大、自恋，而是要反对那种轻视本民族汉语文化的教育，而盲目推崇西方文化以至有害地普及、推广外国语的妄自菲薄、急功近利的做法。

　　第三，切莫维护了在政治、经济、军事霸权之外，更可怕的语言霸权——英语的霸权。

　　首先让人惊诧的是，英语教育已经被超前地与汉语母语同步进行，从幼儿园就起步了。在沿海省市地区，这已是普遍现象了。让人担忧的是，一些出版机构、英语教育服务机构，为追逐所谓“原汁原味”的英语，竟然“全盘”引进国外从少儿到成人的英语教材，甚至不惜重金大肆建造学校、培训基地，制造了一波又一波的英语“疯狂”。难道这就是所谓的“国际接轨”吗？人们不禁要问，为什么就不能进军国外兴办汉语教育及其产业、传播汉文化呢？长此以往，粽子、月饼、饺子及其所代表的文化风尚要被汉堡包、三明治、比萨饼取代了！中华文化浩瀚的经、史、子、集都快要请教坟墓里的祖先了。叔父、姑父、姨父不分，婶母、姑妈、姨妈混乱的中国人的“洋孩子”要降临了！那些“哈佛女孩、男孩”要成批量发送了！

　　殊不知，欧美的德、法、英各国的公立学校是要到中学才允许开外语课程的。这显然是要保障少年儿童最初母语的学习教育的。学习外语，没有起码的母语基础是学不好也是违背教育、教学规律的。

　　更重要的是语言这样思维方式是存在“先结构”的，如果母语不“先入为主”，那就必定被动为辅了。这样一来，本民族的思想文化又何以“着床”呢？没有基本的民族文化的素养，将来又何以能继承、发扬和传播民族文化、民族精神呢？

　　其次是，当今中国考试汉语可缺，英语却必不可少了。无论是义务教育、成人教育，还是继续教育，英语被纳入了整个中国教育体系中。有些甚至成为首选。这样不分地区、类别和需要的全民化的英语教育，世界罕见！外语教学，应当根据个人特点自愿选择，要区分好基础学习与进修提高，外务人员与普通百姓，工作需要与一般了解，科学研究与兴趣爱好，做到有的放矢，务实不虚。

　　中国全面的中学英语教育已经有二十多年的历史了。与此相比，美国直到2003年底才做出决定：2006年秋在二百所中学启动汉语和中国文化先修课程和考试，将中文列为可供高中生选修的外语课程设置计划清单。不过却要中国政府负担整个计划所需费用的一半。如此的不均等，导致美国受教育者中只有百分之六的知道毛泽东，以及对中国历史和现状的“幼稚病”也就毫不奇怪了。对此，中国人难道不该反思反思吗？

　　宁可失掉东印度，也不可丢掉莎士比亚。莎士比亚意味着什么，无疑代表的就是英国的文明、英国的文化。疆土可得，文化难再！法国人保护本国的民族文化、民族语言是有口皆碑的，值得中国人好好学习。著名学者雅克 · 德里达到北大讲学，为了方便更多的听众，他原想用英语演说，但法国驻华使馆则坚持他是法国人就该用法语。加拿大是个以英语为官方语的国家，但是这丝毫没有动摇讲法语的安大略省不遗余力地推进法语教育。这难道不值得我们借鉴吗？

　　语言的问题，远不是简单的语言问题。失去本民族语言的民族，就是被征服、被废弃了的民族。语言就是我们的肤色、我们的眼光，甚至是我们的球籍！为了中华民族文化的千秋大业，要守护我们的汉语，守护我们的家园，守护我们的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