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迎转载本文。请注明作者姓名和原始出处。文章和图片版权属于原作者

“创、省、异”：中国特有事物名称外译的三字原则

黄佶（www.loong.cn）

　　近年来围绕着如何把“龙”和“京剧”等中国特有事物的名称翻译成外语，产生了很多争议，这反映出我们还没有真正把握中国特有事物名称外译的规律。

　　严复的翻译三字标准“信、达、雅”，虽然受到很多质疑，但如果把它们理解成或解释成“忠于原作，语言流畅，文字优美”，并且考虑到“信、达、雅”三字原则的简洁、直观和基本够用，该原则还是很有指导作用的。

　　但是在把中国特有事物的名称翻译成外语时，严复的标准往往很难实践。

　　首先，“信”就难以做到。既然是中国特有的事物，那么它们在外国就没有完全相同的对应物，外国语言中也不会有相应的文字，因此根本无法做到“信”。

　　例如把“京剧”翻译成 Beijing Opera，把“龙”翻译成 dragon，其含义都发生了很大的变化，甚至是截然对立的：西洋歌剧和京剧在很多地方有显著差异；“龙”是中国人心中的吉祥瑞兽，dragon 却是西方人眼里的恶魔怪兽。

　　其次是“达”。现在外译中国特有事物时，往往用一串外文单词进行解释性的意译，例如“宫煲鸡丁”被翻译成 Spicy diced chicken with peanuts。这大大增加了英文表述的字数，译文难以做到简洁流畅。

　　这是以方块字为元素的中文和以拼音文字为元素的西方文字的差异造成的。中文以汉字为基本单元，一个汉字只有一个音节，但能够包含很多意义，例如“京”既可以表示“京城”（首都），也可以表示“北京”（具体城市名称）；“剧”既可以表示“戏剧”，也可以表示“剧烈的”（如“形势剧变”）。

　　英语以单词为基本单元，一个单词的音节往往不止一个。中文翻译成英语时，必须用多音节的单词来对应单音节的汉字，结果音节数大大增加。“京剧”是两个音节，而“Beijing Opera”有五个音节。

　　第三，由于译文罗嗦繁杂，于是“雅”也难以做到了。例如“北京京剧团”，只能翻译成“Beijing Beijing Opera Team”，“上海京剧团”，必须翻译成“Shanghai Beijing Opera Team”。不仅不“雅”，而且变得很滑稽了。

　　笔者曾从传播学、翻译经济学和保持民族文化特色三个方面，对中国特有事物名称的外译进行过分析 [1]。归纳这三个方面的分析结果，笔者模仿“信、达、雅”三字原则，提出“创、省、异”三字原则，作为外译中国特有事物名称时的基本原则。

　　“创”：在外语中没有对应词汇时，可以创造新的外文词汇，并撰写该新词汇的注释，向外国人介绍这一新词汇的含义。例如西方文化中没有对应“龙”的单词，就创造一个“loong”，并向西方人介绍这个单词及其概念的含义。

　　“省”：语言应该越简洁越好，传播，应该和人类的其它活动一样，尽量节省——节省口舌、节省笔墨。常见事物名称的翻译应该尽量简洁，避免使用大量外文单词做解释性的意译，而应该使用简洁的音译，例如把“京剧”翻译成 Jingju。

　　“异”：为了保持中国民族文化的特色，不必竭力回避“不象英语”的译法，完全可以使用“陌生而怪异”的译法 [2]。中国人在翻译外国事物时，也使用“不象中文”的译法保留了外国事物的异域特色。例如没有把“菩萨”译成“普善神”（普施善果的神仙），没有把“和尚”译成“何膳汉”（不知何时何地能遇到施主赐何饭的流浪汉）。

　　“创”的理论基础是传播学。信息传播，实际上是符号的传播。只有信息的发送方和接受方对符号的理解是一致的，信息才能够顺利传播。中国事物在外文中没有对应的词汇，可以新创造一个外文单词作为传播符号，例如 loong（龙），并告诉外国人这个符号的详细内涵，以后有关信息的传播就能够顺利、准确而便捷地进行了。新闻标题 To slay the dragon, but not for loong（杀死魔兽 dragon，但不要杀瑞兽龙）[3] 的含义非常清楚。如果写成 To slay the dragon, but not for Chinese dragon 就会有多种解释了（例如：杀死魔兽 dragon，但不要杀产自中国的魔兽 dragon）。

　　“省”的理论基础是翻译经济学。如果一个事物的名称存在多种翻译方法，人们总是选择“性价比”最高的译法，即使可能需要掌握新的知识。外国人了解 Jingju 的内涵，只需要学习一次；而说 Beijing Opera 要麻烦终生。

　　“异”的基础是人类越来越重视保持文化的多样性的新趋势，人们越来越注意在翻译中刻意保持源文化的特征。中国人在翻译外来事物时，早就在自觉地这么做了。

　　（详细论述请见：“创、省、异”：中国特有事物名称外译的三字原则［详细版］）

（2008年1月25日）

参考文献：

　　1，黄佶：将京剧改译成“jingju”很有必要，2008年1月20日，http://www.loong.cn/jingju2.htm

　　2，韦努蒂（Lawrence Venuti），《翻译再思》：“翻译是今日有战略作用的文化活动”，从弱势文化翻译到像英语文化这样的强势文化中去的时候，要采取“异化”的“抗拒性翻译策略，制作既陌生又怪异的译文，有助于保存外语文本的语言和文化差异”。转引自“后殖民主义视野下的跨文化传播与翻译”一文（作者：覃江华），http://myqin2008.blog.163.com/blog/static/406687372007102085322898

　　3，英语新闻：To Slay the Dragon, But Not for Loong，China.org.cn by Wind Gu, December 15, 2006，http://www.china.org.cn/english/culture/192617.htm